《西游记》的一众女妖中，杏花仙子清姿艳丽，能歌善舞，诗词歌赋手到擒来，可以说是最有文艺范的女妖了。
最近捧读止庵的《受命》终局版，里面的花花草草实在佳妙，莫名，让人觉得是误入了《西游记》杏花仙子的神秘花园。
今天，就带大家一起来逛逛《受命》终局版的植物园。
《受命》终局版
《受命》里的植物
文 | Jasyhzhang
最近重读止庵老师的小说《受命》，起因是看完“终局版”的结局不能自拔，总觉得自己之前看时错过了太多细节；后来听老师讲他写书的种种用心、各种伏笔有多好玩，又把我往得再拿放大镜看一遍的想法上推了一把。于是我重读《受命》。
但我又太容易溜号，也可能是自己兴趣所在，本想找彩蛋，注意力却被花花草草吸引：光是书里写到的植物就有73种！有对不上号的我会去查图，发现每种都被老师形容得很贴切，甚至同种植物在不同季节的状态也有区别体现。
我记得有评价说止庵老师写《受命》是“认真对待他的记忆”，感叹老师认得这么多、又能写得这么真之余，我也打算做一回用心的读者：我按照它们的出场顺序，整理了植物名、书中对其描写的语句，并配上尽可能贴合描写的植物照片。在这个遍地是花的季节，希望大家能与我一样，感受到文字和大自然给的双重美好。
ps.能出门去找找它们就更好啦！以及，小说情节更精彩，大家别被我的歪楼误导噢。我还会再读接着找彩蛋的，嗯嗯。
1. 迎春
“窗外有一大丛迎春，只看见树冠部分，鲜黄的花朵拥挤在一起，色彩虽然单调，却像无端为这家奉上了一个大花篮。”
“路过她的窗口，曾经开得灿烂的迎春花只剩下些长满绿叶的枝条，平凡极了，仿佛退隐到世界的角落里了。”
“迎春的枝子也绿了，在阳光好又通风的地方，还开了几朵小黄花。”
“迎春身条、姿态都妩媚，也是女相。……可迎春始终不是主角，是跟着起哄的，像婚礼上的女傧相。又像有那么一类女中学生，看似和男生打得火热，但男生的记忆里没有她。”
2. 槐树（洋槐、国槐）
“院里那棵大槐树，树梢长出些淡紫色的似芽似叶的东西，不久就将是满树绿叶了。”
“路边有一排树干粗壮、树冠巨大的洋槐树。透过叶子的缝隙，看见夜空中堆满了白云。缝隙小的地方，云朵仿佛与树叶合为一体，像是树上成片的白花。”
“两旁的洋槐开满了花，一串串沉甸甸的，枝条仿佛不堪重负。白中泛绿的花色，灯光下略略发黄。花香浓烈而又清新。”
“稀薄的阳光斜照着一溜老槐树，都有七八十年了，盘根曲枝，树冠宽阔，便道几乎已经容纳不下。马路对面那排槐树，看着要比这边的树龄小些。”
“路边的洋槐花早已谢了，叶子被晒得蔫蔫的。和各种花竞相开放的春天相比，夏天反而是个安静的季节。”
“路边的几棵国槐，开了不少淡黄色的花，闻着不如洋槐的花香。”
“宽阔的人行道，路边一棵又一棵国槐。走着走着，都站住了脚，仰望伸向夜空的光秃的树冠，淡淡泛着白光的每一枝都那么舒展，那么潇洒。”
“走到槐柏合抱树前，她又说，槐树长得快，柏树长得慢，槐树把柏树撑裂了。你看，槐树比柏树要高。”
3. 紫荆
“院子里的紫荆根根枝条都直挺挺的，花朵特别繁密。”
4. 紫叶李
“紫叶李的骨朵是稍稍偏粉的红色。”
“紫叶李开小粉花，也有个莛儿，但比起樱花还是嫌过于密集，而且也是开花时已经长叶子了。”
5. 碧桃
“碧桃的骨朵则是浓重的大红色，看着有点像梅花。”
6. 玉兰
“有几棵玉兰树，粉色的花已经开始谢了，有的花瓣皱了，有的掉了，紫色的花正开或刚开，白色的花刚开，黄色的花则含苞待放。”
“玉兰真是太有存在感的花了，像是一场早恋，第一个告诉你春天来了，教你什么是爱情。等大家都开花了，它就消失了。”
“玉兰也有败相，但它开得太早，落得也太早，大家不免心生怀念，忘了它的败相了。”
“门诊楼前，一左一右各有一棵玉兰树，枝头已经长了不少看着又鼓又硬的芽苞。”
7. 榆叶梅
“几树榆叶梅开满了浅粉色的花，宛如正在燃放的烟火。”
8. 丁香
“有白丁香，也有紫丁香，一天里不同时间香味似乎不同，现在比下午香得多，仿佛天黑下来开始发力了。香味是弥散性的，但不是散发，而是喷射，不像是天然的，倒像是人工的，有股洗衣粉的味道。”
“丁香不如上次香了，仿佛已经精疲力竭。但在某个风向突然出现浓烈的香味，离开这个风向就闻不到了。”
“过了两天，发现丁香枝头芽苞鼓胀。”
“丁香永远是先闻着味，再看见花。我们院里有一棵丁香，我老是忘了它在哪儿，走到半路突然被花香熏着了，原来在那儿呢，真是奇遇。它那么香，外表又端庄，像个高级的荡妇。但到夏天它就消失了，你又忘了它在哪儿了，丁香不开花只有绿叶的时候，实在太普通了。”
9. 悬铃木
“一条甬道，两边种着悬铃木，就是俗称法国梧桐的，枝头稀稀拉拉长出一些小叶子，挂着不少去年留下、已经干了的小铃铛般的果实。”（三球悬铃木才是法桐哦，一球和二球的不是）
“院子挺大，甬道两旁，几棵高大的悬铃木，粗壮的灰白色树干，枝头只剩下少量枯叶，还有一些干了的小球状果实。”
“路两边悬铃木的叶子多半变成了铁锈色，只有树冠顶部还有少量绿叶。”
10. 杏树
“路边有一排杏树，花谢得差不多了，待到枝头只剩下叶子，就不大容易看出与别的树的分别了。”
11. 银杏
“院里种着几棵银杏，刚长出不久的叶子，那是种特别年轻、特别干净的绿色，但已经显得厚实坚韧了。”
“院里的几棵银杏树，被路灯照耀着，叶子还是那种厚重的绿色，但细看边缘已经开始发黄了。”
“银杏很成熟，阅历丰富，家境也殷实。枫叶和银杏叶一个尖锐，一个圆润；颜色呢，一个红得热烈，一个黄得稳重。还有树干，枫树看着还有种青春气，银杏就更有成材的感觉，敦敦实实，从外表都能看出里面的致密度来。”
“只剩下起先院子当中那几棵银杏树，满树的叶子都黄了，像一面面小扇子，每一面都有金子的质地，精致而坚实。”
12. 泡桐树
“院门口种着一棵泡桐树，叶子不多，淡粉色的花朵脏兮兮的，像团团烂棉絮，却能闻着些许香味。”
13. 流苏树
“楼前有一排流苏树，树冠在二三层楼之间，开满细小的白花，花多叶少，花在叶上，望去有如积雪。”
14-17. 串红、矮牵牛、孔雀草、鼠尾草
“还有不少草花：红色的串红，粉色的矮牵牛，黄色的孔雀草，紫色的鼠尾草，一串串的。”
18. 牵牛花
“窗下拉起几根小线，爬着牵牛花，开了很多蓝色的花。”
19. 珍珠梅
“冰锋走进Apple家的院子，看见珍珠梅结了很多小花苞，真像一粒粒小珍珠一样。”
“珍珠梅开了很多小白花，乍看近似丁香，但没有香味。”
20. 栾树
“那株乔木是栾树，缀满绿叶的树枝顶端开着一束束明亮的小黄花，叶与花的形状、位置和颜色非常协调，有如人的黑发里夹杂着白发。”
“栾树英文名叫 goldenrain tree，也许是专门赏落花的。”
“栾树长了很多小灯笼似的果实，大多是浅绿色的，个别稍稍变红了。”
“栾树上结的累累果实也干枯成铁锈色的了，望去有如遭受过一场火灾。”
21. 紫薇
“几株灌木开满淡红色的花，闻得着花香，原来是紫薇。”
“紫薇的花朵浸满了雨水，沉重得把枝条都压弯了，予人一种不自量力之感。”
“再到聚会的时候，紫薇花开得更为茂盛，枝条已经重新伸直。”
“离开Apple家时，回望一眼那所被几棵紫薇树遮挡住一部分的房子，满树火红的小叶子。”
“另外有一盆，几株主干扭合在一起，光秃秃的，罩着塑料袋。祝部长说，这是紫薇，到春天就发芽了，一年能开两回，六月一回，十月一回。”
22. 月季
“月季开到这份儿上，看着像不像一朵朵都要扑上来掐你？”
“月结花瓣有点发蔫了，仿佛已是人到中年。”
“最贱的花是月季，一年四季都全心全意地开，像个特实诚的傻姑娘，败得也毫无顾忌。”
23. 玉簪
“倒是地上一大片玉簪都开了，一丛丛细长的洁白花朵，纷纷从油绿的叶子间伸出，散发着强烈的芳香。”
“窗户开着，屋里闻得着玉簪清新的香味。”
24. 杨树
“楼前种着一排杨树，枝叶繁茂，阳光下却显得不大打得起精神。”
“隔着一排白杨树，叶子掉得差不多了，裸露着枝干，像是在那一轮暗红色的圆上胡乱画的粗细不等的黑色线条。”
“楼前那排杨树的叶子都落光了，只剩下树干树枝，望去不无狰狞之相，又令他想到裸露的神经，冷风吹着，似乎也感到了疼痛。
25. 白蜡树
“路边有一排白蜡树，金黄色的小叶子在风中纷纷飘落。”
26-27. 晚香玉、剑兰
“叶生挑了两枝白色的晚香玉，两枝粉色的剑兰。”
28. 黄栌
“在卧佛寺下车，一路有几株黄栌，树上还挂着不少猩红的叶子。”
“稍远处是大片的黄栌。”
29-30. 松树、柏树
“墓园三面环山，望去苍苍茫茫，种了很多松树和柏树，沉沉一片绿色，很是庄严肃穆。”
“松树呢，是铮铮铁汉，就像有一次你提到孔子形容的，‘岁寒而知松柏之后凋也’。”
“几棵松树，长了些小小的黄色果实。”
31. 鸡冠花
“坟墓也是花岗岩建筑，周围种了一圈鸡冠花，已经干枯。”
32. 百合
“是一束盛开的百合，绽开的粉红色花瓣中，伸出一簇簇紫的发黑的花蕊，屋里的空气立刻改变了。”
“钢琴上大水晶花瓶里满满插了一大捧盛开的百合花，花瓣虽然是洁白颜色，确有血脉偾张之感，伸得长长的紫褐色的花蕊，强烈到简直令人窒息的香气，都使人想到‘性’，似乎它的美来自于生命本能的突然勃发。”
33. 五叶地锦
“朝东那面墙上，五叶地锦快要爬到二楼窗户了，残留的叶子锈蚀的红色，给建筑物增添了几分萧条没落的意味。”
“走近叶生家，那爬了半墙的五叶地锦，黄昏十分满目鲜红。”
34-37. 千叶兰、吊兰、吊竹梅、佛珠
“屋顶垂下一些钩子，吊着花篮，冰锋认得出的垂吊类植物有千叶兰、吊兰、吊竹梅和佛珠。”
38. 文竹
“几个大号花盆种着大棵植物，有棵文竹长得很高，郁郁葱葱。”
39-40. 郁金香、薰衣草
“其实我最喜欢的花是郁金香，这儿没有，总梦想什么时候去荷兰看一次郁金香和薰衣草。”
41. 榕树
“花房里，花架一角是盆景区，有一棵种在碎坛状的泥盆里的榕树，盘曲的树桩又肥又大，顶着一大蓬嫩绿的叶子。”
42. 腊梅
“还有一棵种在长方形紫砂盆里的腊梅，老态龙钟的枯枝上开满了黄色的花朵，看着油腻腻的，有点像绢扎的，不过能微微闻到芳香。”
43. 青苔
“根旁的腐殖土上，还长了几小片青苔。”
44. 蟹爪兰
“他补充说，你看那边的蟹爪兰开得正好，其实可以通过控制光照来调节花期，很有趣。”
45-48. 米兰、杜鹃、栀子花、茶花
“米兰，茉莉，杜鹃，栀子花，茶花，这些南方的花，对北方的土质、温度不大适应。”
49. 茉莉
“然后又说，这是宝珠茉莉，你闻闻，多香啊。”
50. 四季海棠
“这是四季海棠，顶着满头满脸的花。”
51. 金橘
“那是一棵金橘，挂着不少小小的果实，叶子油绿油绿的，有股淡淡的清香。”
52-54. 马蹄兰、昙花、仙人掌
“这些花不能晒，至少不用那么多阳光，仙客来，马蹄兰，吊兰，昙花，文竹，还有仙人掌类的。”
“大厅里钢琴上水晶花瓶里，插着一束白色的马蹄莲。”
55. 仙客来
“仙客来俗话叫萝卜海棠，花有好多种色，你看，白色的，浅粉的，桃粉的，玫瑰红的，深红的，黑紫的，花朵有大有小。再看这叶片，深绿色，上面还有花纹。花骨朵先藏在叶片中间，盛开时就高过叶片了，开得齐刷刷的，但又不那么张扬，看着安安静静的。”
56. 黄花兜兰
“冰锋还看到一盆黄花兜兰，就是又叫拖鞋兰的，也在盛开。”
57. 君子兰
“房间一角放着一个花几，摆了一盆君子兰，叶片宽阔肥厚，开着几朵橘红色的花。”
58. 麦苗
“窗外的田野上，麦苗刚开始返青，垄间的土地还裸露在外。”
59. 樱花
“花里最好看的还数樱花，清冷，矜持，是那种永远不会理你的姑娘。”
“不像樱花，花快谢了才长叶子。”
“樱花只让人看到花的姿态。赏花就是赏花，赏叶就是赏叶，不能互相掺杂。”
“梅花和樱花就没有败相，樱花盛开随即凋落，总是令人惋惜。”
60. 桃花
“不像杏花、梨花、李花、桃花、碧桃，都嫌过度热情，尤其是桃花，像那种疯狂恋爱的女人，热情得都有点假了，就像是纸扎的花。”
“桃花也有败相，变成棕色的，一团烂纸似的，海棠花、梨花都有败相。”
61. 海棠
“海棠偶尔伸出疏离的一枝还是挺雅的，花的颜色也不错，但往往是一大丛枝条直直地伸向天空，花朵也过于繁复，还夹杂着好多叶子，喧宾夺主，或者根本不分主宾，花本身的姿态被削弱了。”
“海棠结了一些小小的淡粉色果实。”
62. 梅花
“梅花格高，原因之一也是只有花，没有叶子。还有它开的时候别的花不开，别的花开的时候它不开。”
“梅花呢，也是‘砌下落梅如雪乱’。”
63. 枫树
“枫树是柳湘莲那样的年轻俊秀男子。枫叶不红的时候是没有存在感的，谁会去看不红的枫叶呢？”
64. 梧桐
“梧桐则是那种风流男子。”（梧桐，即中国梧桐、青桐，不是悬铃木、法桐）
65. 酸枣树
“墙内墙外有不少酸枣树，还没有开花。”
66. 女贞树
“车窗外，路边种着不少女贞树，先是一块绿色的，接着是一块很亮的浅黄色，望去仿佛突然被阳光照亮似的。”
67. 柳树
“湖边有几株老态龙钟的垂柳，半湖都是张张搭在一起的荷叶，伸出几枝粉红色的花苞。”
“她个子矮，丝丝柳枝虽然垂得很低，还是够不着她的头。”
68. 荷花
“他们去了紫竹院。公园里新辟出一个荷花渡景区，湖面满是碧绿的荷叶，许多红色和白色的荷花正在开放。”
“半湖的荷叶，大多锈了边，伸出几枝莲蓬，已枯萎成褐色，莲子都干瘪了，露出一个个小孔，看着有如幽灵一般。”
69. 葡萄
“院里的葡萄架，沉甸甸地垂下一串串已经变紫、上面淡淡有层白霜的果实。”
70. 木槿
“木槿开着白色的花。”
71-72. 西府海棠、贴梗海棠
“这儿正要举办一个国庆节的花展，有玉兰、榆叶梅、迎春花、杜鹃、西府海棠、贴梗海棠之类，地方太小，布置得很拥挤。”
“看到内坛墙外那一排树干扭曲，又长了不少疙里疙瘩的树瘤的西府海棠，她说，多像凡高画里的树啊，等到了冬天，叶子都掉光了，就更像了。”
73. 金银木
“有几棵金银木，树干离开地面不远就分杈了，弯弯曲曲的，叶子黄的多绿的少，结了很多小红珠子果实，有些落在地上，被踩扁了，像滴滴血迹，让人想起《桃花扇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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止庵 | 《受命》（终局版）| 人民文学出版社
稿件初审：樊晓哲、周 贝
稿件复审：王 薇
稿件终审：王秋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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